海潮,一次修改,連名字也改了。
他倆漫步在夕陽間,海浪沙沙的拍打細沙,難得的時間,留給兩人獨楚,她光著腳丫子他穿著路邊攤的拖鞋,寧靜的時光裡有他有她。
「獄寺,牽我的手麻。」
她站再離他三步遠的地方笑著說,他抿著下唇在原地沒走「妳幼不幼稚啊?」
腳邊沾上浪花,她向他靠近,面對著那一片汪洋,安靜的看著夕陽被潮水吞沒,有想挽住他手臂的衝動,但終究沒有伸手,淺淺的說著,獄寺,不要緊的──牽緊我的手麻。
──『你,聽見海潮的聲音了嗎?』
──『沙沙的跟殺這個字太相近所以我討厭海。』
更不用說什麼傾聽他的聲音。
*
「哈啾!搞什麼東西……。」39度,已經發燒第二天了還沒退,都是雲雀恭彌那傢伙害的,什麼體會一下海的溫度『然後一把把他推下水』,那個時候的水只有零下10度阿,可惡的傢伙。
「獄寺喝咖啡──。」
「謝謝。」
阿……很熟析的味道,他按著太陽穴努力回想,哪裡出現過?這種淡淡的苦味,他記得,不該在義大利出現的味道。
「那行李我就隨便放囉。」
「沒錯,這個聲音……先斜眼望過去然後拉下嘴角「蠢女人,妳怎麼來了?」
她說,跟京子一起來的,然後她回去的時候她才會跟著走,所以也不知道呆到什麼時候,再來就是阿綱先生要她直接來這邊住所以也沒準備客房就是,順便來照顧一下生病的獄寺麻。
「獄寺你是不是很想把想小春抱的緊緊的啊?」
「……。」
燒還沒退還來了個蠢女人,頭都快爆炸了還說什麼抱緊她──。他按著很痛很痛的頭躺在沙發上,任她在家裡玩弄著房裡的擺設,又或許是有點凌亂的房間,偶爾傳出的驚呼聲,偶爾傳出什麼破掉的聲音。
『獄寺都不聽小春說話,所以小春只能在這裡無病呻吟。』
到底生病的是誰呀?
他撐起半個身子將咖啡一飲而盡,其實他討厭咖啡,非常非常討厭,但是卻又像染上毒癮一樣一直喝下去,成癮了嗎?又或許是想嚐嚐罪惡的苦澀。
「……。」
「房間在右邊,不要晃來晃去了。」
推著她的肩膀,似乎比以前消瘦了些。
*
黑夜、月光、草叢、幾具屍體。
冰冷的空氣、血腥的味道、三個男人。
破爛的衣服、急促的喘息、染紅的銀髮。
這種工作持續著永遠,雙手染紅著罪惡,他收緊雙拳『一切都是為了生存』,鮮紅的鮮血擦拭於心臟,然後要在更強,最後是為了什麼?他從沒想過,也不想去思考。
「確認死亡。」
男人的聲音響起,銀拐子沾了血也沾了月光──詭異的顏色,他盯著夜裡也不斷在漂浮的雲,就算世界成了死寂的黑色的雲仍然一直變換著。
「收手了!」
另一個男人的臉上則是掛的些許無奈的笑容。
看著自己的雙手,不知道為什麼腦中閃過她說的『為什麼從不抱緊我,不牽我手,還有說你也愛我。』依稀記得她留下的淚令他心千刀萬剮。
*
推開自己家門,傻女孩躺在沙發上睡著,沒關的電視播放著深夜重播的連續劇,他伸手卻沒有觸碰『你是個充滿罪惡的人阿。』他收手將全身盥洗,趁她不知道的時候將染血的衣物洗淨。
這樣就好了,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了。
所然很想這樣說,但,就算表面上很乾淨──罪孽還是洗不掉的。
腦中閃過許多將死之人驚恐的表情與嘶吼的叫聲,似乎還可以嗅到些許血腥的味道,攤平自己的手,明明已經洗淨了卻誤以為上面沾滿鮮血;用毯子將她覆蓋,不能感冒了傻女人,夜裡的他在心裡念著。
她挪了一下身子,驚醒般瞪大雙眼,然後淚流不止,嘴唇一開一闔的。
『獄寺,你怎麼全身沾滿了血?』
他愣住不動視線慢慢往下,明明都洗乾淨了,他驚愕許久遲遲不能回神,直到她撫著他的頰他才意會到自己的身體有多的冰冷,眼神飄來飄去,該說是慌張,該說是徬徨其實是不知所措。
「妳沒清醒是不是?」
她環住他的肩,在他的懷裡發出均勻的呼吸聲,他嗅到了一點酒氣……喝醉了。
細細端倪她的臉龐,沉醉在夢境裡的她做著什麼夢?是不是也有他?將她輕靠在他肩上,鼻稍傳來她的髮香,令人沉醉的,上癮的,斜眼看著她的面容只覺得內心有什麼在翻騰。
該與不該在心中產生矛盾。
『染血的雙手不該擁抱她,可是內心最深處的聲音不是這樣說的。』
抿著性感的唇辦,矛盾的交錯令他茫然。
──你為什麼不肯好好聽我說話呢?
睡夢中的夢囈讓他心寒,傻女人,妳知不知道?只要認真聽妳說話哪怕是一句,也會被妳染上戒不掉的毒癮。
偷偷的,將她收緊懷中,像是年幼的孩子偷吃糖一樣,就這麼一次,就一次──然後這雙染血的手就不會再觸碰妳,只是不想把妳拉近這個世界。
所以你聽的見嗎?
海潮的聲音。
當黎明來到的時候,她先掙開眼,在那個男人的懷中,觸碰他皺緊的眉梢微笑,獄寺,你知不知道小春很愛很愛你?
將頭倚在他胸口,他睡的很沉『暫時』睡的很沉。
煙灰缸裡滿滿的菸蒂,少數一些殘留著溫度,他無法一覺到天明,她明白,明白他心裡的罪惡感。
『抽菸不是逃避,只是一種寄託。』
他曾經這樣說。
『可是只有軟弱的人才會尋找寄託。』
她曾經這樣說。
──她什麼都知道,全部,所有事。
*
那之後一個星期兩人坐在沙灘上凝視著大海,這一次依然是黃昏,他看著她精緻的五官凝視遠方,她先開口。
「那些都不重要的。」
「?」
「如果你覺得有罪惡感的話。」
「………。」到義大利之後,你從來就不敢碰小春不是嗎?
可是殺了那麼多人,是沒有資格擁有幸福的。
海潮的聲音響著,沙拉沙拉,平靜的海面上只有些微的波動……橘色的海面似乎有著千言萬語,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苦笑著,嘲諷著。
「不要緊的,為了小春好好的活下去。」她扯著他的衣角,言語中有所保留,向包容一切的大海,透漏著她的期望。
『兩個人一起承受不要緊。』
像海一樣包容著火紅的太陽一樣,所以什麼都不要擔心。
「所以獄寺,牽我的手麻。」
她含笑的面容他顫抖的純辦。交錯的雙手說明一切,帶著一點點罪惡,一點點尋找另個依託的感覺。
海朝包容著染紅的太陽,所以海潮的聲音──你聽見了嗎?
END↓
「噯,蠢女人,下次來的時候可以直接來我家。」
她對他笑了笑,說著『那……再──。』沒說出最後一個字他又開口。
「還、還有下次要記得打電話給我,說不定我有時間可以去接你,然後也許可以──」他說著她笑著,還有呢?她輕聲說著。
「還有……下次可以不要買回程的機票。」
他紅著臉說著他最大限度的語言,她還是看著他,就這樣?嘴裡道著這三個字,他突然省悟。
『還有……我也愛妳。』
在他帶著抹不去罪惡的微笑後,她才說著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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