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下起了滂沱大雨,世界被雨潤濕,世界被雨覆蓋。
世界的聲響──被雨聲所包覆著,眼底浸濕的淚水,也緩慢優雅的滴落。
*
愛情,是人類自身無法決定的感情『想要愛上你,請讓我愛上你。』或是『不要再讓我注視著你。』諸如此類的感情,曾經,他都覺得,這是人一生下來,神明就幫你決定好的事情。
那一天,少女顫抖的雙手,雙手緊握,就好像在向某種東西祈禱著什麼一般,緊咬下唇最後流出血來,那時候的自己,還沒有能夠安撫她的言語,只是夕陽照著他倆深色的髮絲,少年緊緊的擁抱讓少女依附在懷中。
「小春──。」山本武只是仰著天,就像是呼氣一般喊著她的名字。
「阿綱先生是惡魔,總是奪走小春最重要的東西。」心啊、還有──
「沒事的,沒事的。」那是離別的酸澀,這就是他最後對她說的話,而真正該說的並沒有脫口而出,只是兩人都放在心裡,她的心、他的心。
然後離別、轉身、在哀愁當中背對背的兩人的感情,存在烏雲慘霧之中──
少年在不得不離去的時候,離開了少女。
還以為他們能夠依存著僅剩的,尚未查詢到的感情繼續存在於彼此的生命當中,只是──那之後少女便消失在少年的生命中,就好像他們之間的存在,僅剩回憶般,美好的就像欺騙自己的謊言。
傾盆大雨。
他撐著傘,漫步在義大利的街上,從天空上面散落至地面的細雨拍打著他的身軀,從機場回來的他拖著行李箱,只有一聲強裝爽朗的嘆息,山本武從日本歸來,任務完成,但心中卻不覺得踏實。
「喂,山本武,上車。」看到獄寺拉下車窗叼著菸臭臉,要自己上車,他只是顯露出疲憊的笑容。
「是阿綱要你來的嗎?」他把門帶上。
「廢話。」銀色的他把菸熄了,啟動引擎,外頭的雨也大了起來「有什麼收穫嗎?」
「恩~順便回了趟老家,你說的是這個嗎?」
「媽的,當然不是。」他看著山本武嘻嘻笑的臉,這傢伙故意在迴避自己的問題,覺得有點不爽,便加快車速「你知道我在問什麼。」
「我知道,所以我不回答你。」黑色的他托腮,看著車窗外飛馳的世界,給予獄寺一個看似俏皮的回答,惹的駕駛人滿腔怒火。
「你是不是想把我給氣死。」語畢,他便不再說話。
山本武知道他想問什麼,他想問的其實是『是不是有小春的消息?』在他們離開日本之後,名為三浦春的少女,就好像人間蒸發一般,毫無足跡可循,事實上這樣說明似乎有些故弄玄虛,他們只是搬離了原來的居所,到了其他地方,而沒有人知道那個地方在哪裡,至少,她並沒有主動與他們任何一個人聯繫。
「那是真的嗎?」山本轉頭看著獄寺,帶著扭曲的眉頭。
「蛤?」
「我生病了吧?根本沒有小春這個人吧?」他說。
「會這樣想的你才是真的病了,你病了你有病,去看醫生吧。」他回答「而且這個玩笑不好笑。」再次補上一句。
曾經,獄寺說他變了,變的沉默、變得沒有以往多的笑容,即使笑了,那也只是假象,畢竟那笑容無比酸澀。
「可是阿綱和京子結婚那一天,她也沒有來啊。」
「鬧什麼變扭阿,你是小鬼嗎?嘖。」再說她肯定沒收到通知吧?就連地址也換了不是嗎?獄寺咕噥的說著,有關她的事。
「哈。」
記憶還清楚,在阿綱結婚前的那一夜,由十代首領口中說出來的話『對不起阿……山本,光只有我一個人幸福。』
那天自己深沉的聲線,只是強裝溫柔回應著阿綱『這不是你的錯。』畢竟,是自己的心太過軟弱,才會落得如此下場。
──人無法控制的事,難免就會覺得是神在出生前就安排好的吧?他和她的相遇也是如此。
車子緩慢停止,思緒也拉回現實,獄寺下車之後頭也沒回的回到宅邸裡,自己也緩慢的朝宅邸移動,自己從與她道別那一下晃動心臟之後,便是十年,十年,即是現在。
*
這裡所位於的是,義大利的某個島嶼,有著溫暖的冬天,但卻有些濕黏,少女從夢中甦醒,來到這個地方,已經是第五年,她伸了伸懶腰,看了一眼床邊放著照片,那是十年前,的自己,與十年前和大家的回憶,她注視著許久,把眼睛停留在一個地方。
「哎呀呀,既然這麼想念大家的話,就去看一下嘛。」
「嗨伊!藍波,不是說不能隨便近來的嗎?」
「姆~沒關係的麻,我跟小春小姐這麼親近。」他可是用了各種手段才找到這裡,瞞著大家,獨自說服她回到眾人的身邊,他把早餐放在桌上,她看著他隨著時間飄忽過了10年的臉。
「原來10年前的變態就是藍波……以前真的一點也沒有發現。」即使成為了變態的樣子,藍波還是藍波,在她得眼裡還是個孩子。
「一個禮拜前,阿綱的婚禮辦完了。」
「恩。」她知道,她也看到他帶來的請帖了,但她並沒有出席。
「山本也在喔,大家都在。」
「恩。」
他盯著眼前的那位少女,佯裝無所謂卻認真聽著大家近況的表情,覺得有趣,肯定是她也察覺到了什麼,還有某些顧忌,才不願意回到她應該在的地方吧?
──少女,你在堅持些什麼?惹的少年的心落入海中呢?原本清淡的湖水已經成為了海,鹹味、又濕黏的思念。
他曾經耍無賴過無數次,死皮賴臉的要她跟他一起走,但她卻太過固執,太過於堅定,他又怎麼會發現她──肯定是太想念大家,來到了義大利,恰巧的被自己攉住了她那雙慘白的雙手。
還依稀記得,那天的天氣,依然飄著綿密的細雨,不至於淋濕,但卻落在人們的身上,附上了一層膜,就像她的心一般。
「小春小姐,妳害怕,妳的心再次受到傷害嗎?」沉默的房間中,忽然說出口的話,讓溫度降到了冰點,她的眼神空洞,他的眼神對她充滿執著。
受傷是必要的,她懂,在所有必經之路,本來就沒有所謂平坦的道路,即使路途平坦,也是有會絆倒自身的石子存在,在摔落之後起身的那一步,便是試煉,即使那足以令自己粉身碎骨。
「也許小春只是,有千言萬語,但還沒想好,該從哪個地方說起吧?『當我們變成他們的時候,我就已經沒有在那裡的立足之地了。』」就像是──重逢的時候該先道歉嗎?還是要先假裝這些事情從沒發生過,給予一個普通的問候就好了呢?她不知道該怎麼做,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許久不見的大家,許久不見的,那個人。
「小春小姐,有時候是妳自己想的太多了。」
至少,他看的出,他對她的無比思念,也看得出,她對他的龐大的眷戀。
只是他們並沒有碰在一起──這些感情在各自的心裡膨脹,所以藍波下了某些決定。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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