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4月17日 星期四

《素履往之》REBORN-獄春

  
  -獄寺、阿春結婚設定有,內容為悲文,是不可再延伸的短篇,小心進入-

  有人說,死去的人會羨慕活著的人,想念活著的人,羨慕活在想念的人身邊的人,最終思念將會轉變為妒忌。
  
  
  溫柔的男人臉上掛上了一斯惆悵,銀髮的男人站定在他面前沒在說什麼。
  
那男人問,你害怕死亡嗎?
  那男人答,不會,但是我也有害怕的事。
  
  
  ──是什麼?假如我問起,你會告訴我嗎?
  

  
  *
  
  
  在刮風的黑夜裡,那男人拖著有些沉重的步伐慢步向前回到自己家,他刻意放慢步伐,第一次不想太早回家,被大風吹亂的髮與他紊亂的心思ㄧ般沉重,抿著嘴唇思索著到底該不該進家門,觸摸冰冷的門把,裡邊的人搶先一步轉動。
  
  「我就知道是隼人回來了。
  她甜美的笑臉令他啞言,深邃的雙眼透露著一些訊息,她發現了,從來就沒有看過如此哀傷的眼神。
  
  「怎麼了嗎?」
  

  他搖頭,將她牽進屋內,想著怎麼開口比較好──他要去一個地方,好遠好遠的地方,一個永遠也見不到她的地方,讓我去嗎?
  
  遞給他一杯熱咖啡,杯裡映著她的倒影,你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樣,她嘴裡這麼說,一定是鑶住什麼重要的事情不告訴她,在平時,他總是會給自己一個溫暖的擁抱說著『我回家了。』
  
  「如果──如果──我說如果。」當他這麼開口的時候,她便清楚,他隱瞞的事並不是小事。
  「你說吧?」男人沉默了許久不敢直視她的眼神,促緊有些憂鬱的眉頭說著──
  
  
  ──『如果我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你到不了的地方,妳會讓我去嗎?』
  
  
  她了解話中隱藏的語義,垂下眼簾思考著他的話語,然後輕輕搖頭思索了一會兒又點頭。
  ──唉,隼人,你去吧…。
  
  
  於是男人去了遠方,好遠好遠的地方,不曾回來過,是否還活在世上?大家心裡都有數──去了,就是送死。
  
  『可是不去是不行的。』男人去了的隔天,便有些珍貴的資料傳入彭哥列的主機,裡邊是黑手黨的秘密,在信裡的最後寫著──幫我跟蠢女人說,我很愛她。
  
  
  明明完成了任務,卻沒有一聲歡呼。
  
  
  那晚,溫柔的首領第一次聽見從她房裡傳出來的啜泣聲,那溫柔的男人告訴她的妻子,說,隼人的新娘是個堅強的女孩。男人的妻子答到,她今天含著淚告訴我了,她說,她的丈夫是位偉大的男人。
  
  溫柔的男人帶著似笑非笑的面容眼框裡含著淚珠,在窗邊發出抽噎的低吟。
  
  
  *
  
  
  那溫柔的男人說,你都準備好了嗎?小春也同意嗎?
  銀髮的男人露出微笑說著,她是一個明理的好女人。
  ──但是感覺的出來,她其實非常害怕。
  
  
  *
  
  
  那一夜,她卷縮在他懷中,坦承道『我其實很害怕。』男人只是寵溺的親吻她的額頭回答,『沒什麼好害怕的。』要她快點睡著,卻不知道,那一夜,她其實根本沒有入眠,只是在心理禱告著希望你能夠平安,但終究是無能的願望。
  
  
  那是他們一起渡過的最後一夜,也是最漫長的一夜,隔天,他翻出她的相片留了一張在身上,翻出自己的相片,全數銷毀。
  她當然阻止了,卻沒有成功,男人說『我可不希望你每天對著我的相片愁眉苦臉。』這回換她沉默,任火燒掉他們的回憶,那一次,她沒有落淚,只是安靜的看著化成灰的回憶隨風飄散。
  
  送走了他,她轉身回到屋內,這時才感覺到真正的難過,回憶阿,房裡不是還留著很多嗎?一起打盹過的沙發,一起用過晚飯的餐桌,他用過的牙刷,她摔破的畫框,還有曾經有過溫存的床鋪那一切都歷歷在目。
  
  認命,對她來說已經快要變成習以為常的事,難道不是嗎?換而言之說那是堅強嗎?站在她的立場那只是不能不讓他去做的事,因為拒絕也沒用了吧。
  
  
  *
  
  
  那一夜,是個沒有月亮的黑夜,銀髮的男人在草叢中奔竄,界線就在眼前,用力按住大量出血的腹部,眼前的景象已經矇矓,腦海裡浮現出她的身影喃喃念著『要平安。』因為這樣的景象使他支撐下去,還差幾槍就支離破碎的身軀,男人用意志力死撐到最後,起碼──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為了彭哥列,也為了她。
  
  「就快到了……。」計算越過界線的步伐──整整十步。
  
  胸口緊繃的感覺逐漸加強,匍匐在草叢裡不敢出聲,遠處傳來獵犬狂吠的聲音,吶,就到此為止了吧?
  
  
  *
  
  ──從今天開始我會負擔妳的生活。
  
  
  溫柔的首領如此說著,她一點也不覺得開心,要她獨立生活她絕對沒有問題,她呀,現在很想很想去旅行阿,回到她和他曾經去過的地方,回想起來,帶著疲倦的笑容。
  
  「阿綱先生,為什麼──非獄寺不可?」
  ──為什麼非獄寺不可?
  
  我知道你也難過,可是……我想要聽你的理由,她這樣問起,男人收起溫柔的微笑,掛起她沒看過的臉,答到,那是他自願去做的。
  
  
  
  ──那天,她狠狠的甩了那男人一個巴掌。
  
  
  
  那是一時控制不了而擁上的情緒,撕裂的聲音哭喊著那不是她要的理由,那男人還記得,她眼框裡沾滿了沒有留下的淚珠,說著,隼人是小春的男人呀……阿綱先生明明知道的;而他,只是心裡埋藏著秘密不發一語,吶,妳就不要哭了,這就是黑手黨阿,這種話,他說不出口,卻也是事實呀。
  
  等她離開後,男人默默的從桌裡拿出黑色的木箱,今天有人送到門口的,還沒有打開邊聞到那裡已經傳來屍臭味,打開箱口男人伸手順直銀色的髮絲──箱子裡裝的,是獄寺隼人的頭顱。
  
  
  
  在空無一人的房裡那溫柔的男人對著黑色的箱子哭泣『我說,獄寺阿,如果你是我的話,你會跟我做一樣的決定嗎?』
  
  
  
  「小春小姐,妳有看見阿綱先生嗎?」面對藍波撐起的笑臉,她只能冷淡的向他回應,現在心裡複雜的心酸,不該對阿綱先生發脾氣的,等她冷靜下來的時候她才意會,為什麼隼人要問她她答不答應他去?
  
  她答應了,因為是自己答應的,所以沒有理由對任何人發脾氣,這樣的感覺讓人非常非常難受。
  
  
  *
  
  
  那一天,是沒有烏雲的晴天,她整理著她跟他的床鋪,脫下枕頭套發現床頭刻著一行字她從來沒有發現,上面寫著──
  
  
  
  ──我們終將相遇,相遇在相逢,在來者的唇上。
  
  
  
  突然她落下了一些淚水,用顫抖的雙手觸摸著他的字跡,再下面一行寫著──我很愛你,獄寺隼人。
  
  
  *
  
  
  那男人問,你害怕死亡嗎?
  那男人答道,不會,但是我也有我害怕的事。
  
  ──我害怕,我走了以後沒有人可以陪著她,我害怕,她會怨恨十代首領,我害怕,她以後聽不見我說我愛她。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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