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4月17日 星期四

《第九夜》REBORN祭-獄春


  『為了遺忘而寫的日記,終究沒有讓你看過一眼。』
  
  
  靜謐的彭哥列大宅十年之間不曾存在輕鬆的氣息──出了什麼事?吵雜聲沒有,歡笑聲零,乾笑聲一點點,責備聲有,勸告聲天天響起不曾間斷。
  

  而他一慣的回答便是沒辦法的、不想拖累她。
  
  陳腔濫調的藉口對於身為黑手黨的他們有極為強大的說服力,他皺眉的時候糗他『在想她對不對?』你神經病啊?這也是他一慣的回答,逞強什麼呢?你已經發了十年的呆十年的楞了,綱吉都快把你開除了喔。
  
  『今天跟京子去吃了新開的那間冰店,巧克力聖代很棒喔,新開張的百貨公司也營業了,裡面的裝潢很好看,如果早點開就好了,大概──在早個十年開吧?如果是這樣就好了。』
  
  「獄寺,飯涼掉了喔。」這句話在十年之間也不曾間斷過,然後他會呆呆的拿起筷子,愣愣的吃著飯,閉著眼睛眼猜的到會是這樣,然後跟他聊天的時候諸如『恩,噢,是喔,這樣阿。』
  
  獄寺,家鄉發生什麼事了嗎?
  噢好像沒那回事,你家就是義大利麻。
  
  這樣呆呆的獄寺說來也奇怪,執行任務的時候雖然也沒什麼反應,可是就是可以漂亮的執行完成,這是本能吧?雖然這樣不好再說些什麼──不過這樣呆呆活四靈魂出鞘的獄寺已經十年了喔,魂跑哪去了?
  
  「獄寺你看是小春。」
  「在哪裡!?」
  騙你的。
  雖然很短暫,但只有這個瞬間獄寺才會恢復以往的樣子,真的──只有一瞬間喔!大概三秒。

  『以前我很愛去的那間蛋糕店似乎搬到更大更好看的房子裡去了,日本變了很多,是人也好事也好,最近也開始思考一些事情,當然一直這樣下去也是不行的小春當然也知道阿。』
  
  
  「獄寺,有你的信──國際快遞喔。」
  他搶過信件胡亂撕開,是她嗎?
  
  『獄寺君,我是京子,聽阿綱說了一些你的事情──
  「亨……。」信件第一行道此為止,他沒有在往下看,在最近一、兩年,慢慢有這種信箋,諸如勸他『不要在愣下去了』、『自己也要看開點』的信,他當然知道那是十代首領拜託她給他的信囉,信裡面很巧妙的避開她的事,可是總會暗示些蛛絲馬跡。
  
  像是『新開張的百貨公司營業了,如果早個十年開吧?大家就可以一起去了。』
  
  十年前的大家還有她在呢。
  把信遞給山本,他攤坐在沙發上,舉起小指朝窗戶比出打勾勾的姿勢,月下老人呀,小指上的紅線是不是還繫在遠方的那人手上?
  
  
  「是不是那樣做錯了呢?」
  離的越遠以為就可以忘卻,可是越想遺忘就會記的越深,這種道理你不會不懂。
  許她已經忘記我了吧?她留著滿面的淚,沒有將她抱緊然後說再見。
  
  「那個獄寺君想念的人最近似乎有一些動作讓我很擔心,獄寺──你們兩人一定要有一個先行動,不然緣份如果錯過了什麼都不會有喔;信上是這樣說的。」
  「咦?」第一封信上出現了明顯的暗示。
  
  『還記得小指的紅線嗎?今年的情人節活動就是這個喔,情人的手指被繫上紅線,還有──之前考慮的事情小春也下了決定,在這樣下去是不行的,上次是這麼說的吧?所以時間也快到了,當然我會跟京子道別後才離開的,說什麼要忘記呢──寫的還不是全都跟你有關?所以才說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
  
  
  她跟她,三浦春跟笹川京子在轉角的咖啡店碰頭,坐在對面的她,看起來像是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定,她,笹川京子掐緊桌沿,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
  
  『要走了。』
  
  腦中浮現的第一個字眼。
  垂下嘴角緊閉雙唇,對面的她卻是如此神態自若。
  
  「小春,不要走。」淚水已經浸濕雙眼,強忍著淚水讓它在眼底蒸發。
  很平常的時間對她來說是如此凝重,對面的她只是拿起日記本提筆寫些什麼,她有點生氣,有點惱怒,搶走她手上的筆緊握在手心──『已經夠了小春,不要在寫了。』
  
  「………。」
  「京子?」
  
  妳───
  妳要走了對不對。
  
  沒有漏掉她瞬間的驚訝,座位對面的笹川京子像是看穿她一般,看穿她一般。
  
  「要去哪裡。」
  獄寺一定會回來的。
  
  她呀然。
  
  
  以往的笹川京子會很自然的說綱吉如何如何,理所當然的說山本如何如何,就是不會提到獄寺隼人這四個字──你知道嗎?京子,有時候越去避免談論一個人小春就會更想更想他,走過並盛街道的時候還是掛念著他,所以──不能留在日本了。
  
  『日本有太多他的影子,永遠也忘不掉。』
  
  
  她擦乾她眼角的淚,嘴巴來是唸著不要走。
  她合上日記本向前遞「要去哪裡?」接過日記本京子慢慢開口,盯著她的視線令她猶豫。
  
  『要去哪裡,其實小春也不知道呢。』
  也許巴黎也許紐約也許溫哥華或者四川或者上海,只是絕對不會在日本或是義大利。
  『舉起小指朝向天空,尾端是否還在那人的指頭上。』
  
  
  *
  
  
  「獄寺,又是你的快遞。」
  他伸出鮮紅的雙手碰上那帶有熟悉香氣的皮紙袋,一定又是笹川京子的快遞,他掰開信封袋,一本淡藍的的筆記本滑出來,一眼就看出來了,是她……
  
  擦乾淨雙手,之後才敢觸碰,十年了,十年的思念,十年的痛處,十年的愛戀,再這一刻潰堤。
  
  
  『為了遺忘而寫的日記,終究沒有讓你看過一眼。』
  他拿起鋼筆在上面畫了個大叉「獄寺,要去嗎?日本。」他不過眼角泛著淚光,嘴巴說著不要。
  
  你不去,那這張機票我就要丟掉了喔。
  十代目,我不知道你是哪裏學來這種無賴的技巧。
  
  原本還有想哭的衝動,但是現在完全沒有了,沒錯;他收起攤在桌上的日記,那是她十年的點滴,搭上飛往日本最後一班班機,承載著滿腔思念,嘴裡唸著『其實我依然很愛妳。』
  
  
  *
  
  
  「………。」她在機場發楞,錯過了往倫敦的班機,堆在一旁的行李她無奈的盯著看,去西班牙算了,可是她一點也沒有動力去買票,回家算了,但是就是懶得再把準備好的行李給拖回家。
  
  『蠢女人。』
  …………
  
  「獄寺是笨蛋。」
  誰阿。
  
  
  她緩緩轉頭,於是十年前生鏽的齒輪慢慢轉動,噯,笨蛋,旅人終究會回家的。
  在機場裡的相遇就像第一次見面,可是多了滿載的思念,蠢女人,你害我連家裡的鑰匙都沒帶出來,怎麼賠我。
  
  你就住旅社巴。
  這是你丟下小春十年的懲罰。
  
  
  在刮著雪的夜晚,那男人拖著沉重的步伐踩入東京的小民宿,不知怎麼的,房裡確有一大堆不是他的東西。
  
  
  
  只是偶爾傳來細碎的聲音,還有男人低語的『蠢女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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