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字與字的空隙
獄春祭架空設定。
時間交錯有。
獄寺的我跟阿春的我,有些地方會突然互換小小細節細細看憂(被揍
如果你問我,什麼話,什麼事,最能讓一個人感動一生?
我想,我只能說──是在一個人告訴你,我可以付出全部的那一刻。
16.字與字的空隙
然而那個幸福的契機,正是從我進入國家音樂聽後台訪問的那一刻開始的,如果說自己人生的戀慕就好比兒時抽獎的那種線頭,手裡握著千百條細線,不知道底部會是什麼,不知道獎品是什麼,那樣冒險刺激,那麼,我就是勇敢的選擇其中的一條的勇士,而那一瞬間是無意的,是沒有心機的選擇。
我的名字是三浦春,音樂雜誌的記者。
而他,是一個我從來不認識的男人。
*
那一天,我們相約在下著雪的街道上,訴說心意,你惹的我赤紅的面頰更滑下了兩行淚水,而這是我早就知道的結局。
你說──謝謝,妳是個好女孩。
之後他又說了什麼?似乎是,妳是好職員,也是好伙伴,但是我們不能當戀人,於是好幾年的愛戀,好幾年的習慣,好幾年的愛情,聚集起來的龐大愛慕,與自己腦中幻想建築的未來,再這一刻,這一瞬間,全數化為烏有。
說服著自己,妳只是習慣喜歡澤田綱吉而已,然後體會到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一瞬間能改變的事有很多,是一句話,或者只是一個念頭。
我很驚訝我並沒有在人群中失控奔跑或大叫,只有默默的閉上嘴,讓那些怎麼忍也會奔騰而出的淚水盡情的在他面前流下又擦乾。
「對不起……。」眼前的阿綱先生難過的說著,眼神露出的愧疚,因為類模糊了怎樣也看不清楚,但是我理智清楚的說,那不是你的錯,很高興我第一個喜歡上的人是你,不管心裡怎麼反覆默念,不管心裡怎麼想說出這些話,那終究在脖子中央哽咽。
不知道是說了什麼,我不知道,只知道在最後回到家的時候,手邊已經多出一張演奏會的票,還有一個男人的資料。
獄寺隼人。
*
「蠢女人,下午我去接妳,不准遲到。」也許我不知道,當時我的臉上是否浮現笑容,但是我知道,她的臉上一定有著微笑,後座充滿花香,今天的encore是蕭邦,蕭邦的小狗華爾滋,之後出來敬禮兩次,比以往收到的花還要多。
「哈啾!」而且自己還患有一點點對花過敏的病症。
在茫茫的人海中,找尋不到她的身影,忽然想起來她說『今天有公司的聚餐』皺起了眉梢,忌妒著那些與她在同一個編輯部上班的男人,也許該找一天囂張的在大家面前宣示──三浦春是我的女人,誰敢碰她誰就倒楣。
儘管心理是這麼想的,但是那種害臊的舉動,往往讓人退縮。
我是獄寺隼人,她是我此生的摯愛。
她曾經說過,每個人說話的間隔不同,就像獄寺先生的琴聲一樣,字與字的間隔如果很寬,那就像是一個全音符一樣說話緩慢,她說,我說的我喜歡妳很倉卒很膽怯,就像十六分音符一樣一閃即過,但是她知道裡面蘊藏著滿滿的愛。
在車內等著她,順勢點起一根菸,這樣寧靜的時間,天空偷偷下起雪,結冰的街道反射著些許接燈的亮光,車內忽明忽滅閃爍的我的菸,安靜的等待一個人的到來,而那個人正嫌棄過在車裡吞雲吐霧的我。
對街的居酒屋昏黃的燈光,默默的走出來一些人,她尾隨在後,在看見我的時候露出欣喜的面容『隼人,等很久了嗎?』熄掉煙過後五分鐘,因為她說的一句話,身體也熱了起來,好像每次都是這樣,等妳的時間恰好抽完一根菸。
忽然她盯著窗外的男人看,那是個栗色頭髮的男人,瘦弱的身子,身旁跟著一個相同髮色的女人,輕輕的,掐起了落在膝上的裙襬。
「我們走吧?」
「今天的encore是蕭邦,蠢女人妳沒來真可惜。」
「耶?隼人你不是說今天沒有演奏蕭邦的嗎?」吊起嗓門;心裏竊笑。
她最喜歡蕭邦,她最喜歡蕭邦的小狗華爾滋,正確的來說是『我彈的小狗華爾滋』誰叫妳不來我的音樂會還硬要去什麼員工的聚餐,這是讓她遺憾的小小心機。
「今天的花──比以前的更多,回家之後小春要把它們插在之前新買的那些花瓶裡。」
「家裡哪有那麼多花瓶,根本沒地方擺,說妳蠢不管過幾年都不會變。」
既使如此,在蠢也是你的老婆。
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
「獄寺隼人──有女生送的花,今天很愉快!?你搞外遇阿!!」
「就說了不是。」比較無奈的是,不管是誰,是什麼卡片,就算是寫你今天的琴彈的真好,旁邊那位天才也會自動解釋為外遇的感謝卡,獄寺隼人才沒有那麼風流。
當事情發生的時候,又非用好幾倍的力氣與口水安撫她,將常她只是遮耳朵閉眼睛假裝視而不見,無奈搔頭,下次還是別把花阿什麼的帶回家吧?
也許是習慣,她常常摸著無名指套著金戒指,我的左手也有同樣一指金戒,就連以前常帶的銀飾,手上現在也看不見了,就只剩下這只金戒,右手握著方向盤,空出來的左手可以牽著她,高速公路上,她暖暖的手,溫暖的在我身邊散開了溫度,一瞬間才想起來,也許那只戒指就說了一切了吧?套在小紙上的那只戒指,可以解釋成,我們都有彼此了。
事情隔了那麼多年,我發現,到了最後我的琴聲只為了一個人而響起。
*
問著問著,也不知道眼淚是為了什麼不斷的落下,以為我已經不在乎了,卻並非如此,手裡一直緊握的東西,無法在一瞬間放手,那掐緊心臟的枷鎖依然緊緊鎖上,有誰擁有那把鑰匙解開心理的鎖鏈?腦子裡很不爭氣的都浮出同一個人的身影。
「喂,妳哭什麼哭阿?我也不是自願被訪問的。」
「獄寺先生你太沒良心了,應該要安慰一下小春才對吧?」沒想到,長相凶狠就算了,連語氣也糟糕到家,大概是上輩子結下的樑子,倒楣的只能忍住眼淚。
回過神的時候,他的身影已經遠離五公尺之遠,快步的追上去,他只是什麼也不說,皺著沒頭快步的走著,那時候還無法看清他澄清的雙眼裡有著什麼樣的情緒波動,只覺得他好像看著一個沒有盡頭的遠方。
而那個遠方,好遠好遠。
也許就像他的琴聲一樣,充滿著許多的迷惘,而他的迷惘有著些許空靈的神色,是迷惘到最上方,轉變成的虛無,虛無,虛無的琴聲聽起來冷冽卻又纏綿。
「你是為什麼彈琴?」
霎時,那是唯一一個腦子裡浮出的問句,自以為大概就像別人問的,妳為什麼當記者那樣簡單的問題,他卻在深遠的彼方更露出了龐大的哀悽。
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音樂廳的正門口,名為獄寺隼人的音樂家帶有顫抖的手,握著銀色轎車的車門靜止不動,停格的畫面看的出神,那一個停格,大約停了三分鐘,左手按著太陽穴,開啟車門『上車。』他是那麼說的。
也迷迷糊糊的坐上了車,一點也沒有任何警覺性。
然而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雖然要她上車的是我,但是有哪個正常的女人會隨便上男人的車?就算是蠢,也要有個限度。
「蠢女人,妳──」
「小春不是蠢女人,獄寺先生真沒禮貌。」
「唉……。」
就算只是個蠢女人,也不能把哭的要死要活的人丟在路邊吧?閃過一個一個陌生的街道,她在一旁滔滔不絕的說著自己,她說──付出不等於回報,她說──既使握著再緊的東西也會一瞬間消失,在那個須臾、剎那、眨眼,世界崩盤了。
「妳沒聽過嗎?」手裡的沙握的越緊沙子會越少,但是當你稍微鬆手的時候,妳就會發現它們靜止不動。
那是一個充滿迷惑的眼神,同時充滿疑惑,左邊的她張開手又收緊,張開、收緊,似乎在確認自己對她說的那些話是否屬實。
「獄寺先生,你說的是欲擒故縱嗎?」大錯特錯。
我淺笑,而這個淺笑有多麼不容易,是幾個禮拜,幾個月,幾個季節,幾年沒有像這樣若有似無勾起嘴角了?
「欸,蠢女人,我送妳回家,住在哪裡?」也許是帶著心機說著這句話的,我想要知道,萍水相逢的我們繫上的緣分有多少?牢不牢?多不多?還是僅限一個工作的時間。
──她為我指了路,那賭氣的臉,穿的厚厚的衣服,在寒冬中露出一個潔白指尖。
「可是我還沒有訪問獄寺先生。」
「給我妳的電話,我累了,明天再跟妳連絡。」
「嗨咿?我們還要在見一次面嗎?」
不要就算了。
不行!
於是,我測試號碼有沒有錯,回撥了她的電話,只是聽見左邊的口袋裡,傳出蕭邦的小狗華爾滋。
再見,最後,我們用這句話道別。
道別,是為了之後的見面,當我說再見的時候,意義就是如此。
一個相信永恆愛情的女人。
一個與她相反的男人。
*
落地窗前,她在我懷中,看著同樣的景色,呼吸同樣的空氣,我們兩人都乞求過,要讓這樣的日子持續到永恆,我也相信,這樣的生活會一直持續。
「噯,公司那裡的工作辭掉吧。」她回頭看著我,有些驚訝。
「為什麼?小春已經在那裡很久了。」
「我養的起妳放心吧?蠢女人。」
──才不是因為那個原因吧?
假裝若無其事再將她抱緊,是阿,也許不是因為那個原因吧?那又是為了什麼?覺得她還對澤田綱吉有所眷戀嗎?還是只是身為一個丈夫體削妻子的辛勞而已。
沉默了須臾,放開了手橫躺在身後的灰色沙發上,她的眼神透露著不解,從上方俯看著我的臉,這幾年,我們身旁的改變變了很多,這一刻她又在想些什麼?她伸手撥開我額前散落的頭髮,手指輕柔的觸感輕輕的押在額上,沉溺在她的寵愛中。
「隼人…。」
「……妳還很在意綱吉嗎?」似乎是覺得這個問題很可笑,但是她笑起來很美,那大概是一直看著也不會厭倦的表情吧?
「這麼想很可笑嗎?」她笑著搖頭說怎麼會呢?
──但是現在小春喜歡的是隼人阿。
她指著她手上的戒指,趴在我胸前,她身上濃烈的味道,總是那麼不經意的漂進我鼻間,我知道那枚戒指代表了什麼,但是我就是沒有安全感的由內心竄升害怕。
當幸福到了頂點的時候,就會有一種猶如置身在夢境裡的錯覺。
太完美了,以至於我根本不相信我能得到。
所以我問,我現在的心跳是什麼節拍?
是十六分音符的倍數,像馬蹄聲,奔跑的馬蹄聲。
*
我們坐在城市中央的某間咖啡館,他說,那是他唯一知道的一間咖啡店,而那間店恰巧是自己常去的那一間,有時候,擺在店裡的那架立式鋼琴會有人演奏令人懷念的給艾莉絲或是舒伯特的音樂。
他選擇靠窗的位子,太陽曬的他銀色的頭髮閃發亮,銀色的鋼琴手,空靈的音樂,那是某位音樂評論家給的評語與稱號,那樣的評論掛在MUZIK Magazine的頭版,他正翻閱著那一期的雜誌然後隨手丟再桌子的一邊。
「媽的,那些雜誌寫的太誇張了。」
「可是小春覺得寫的很好,獄寺先生不就是這樣嗎?」
「妳覺得是這樣的話,那似乎就沒有必要作其餘的訪問了。」眼前的他漫不在乎的說著,那之後,他指是一直盯著街道,那一刻,他就像是將世界隔離起來,將自己放在一個獨立的空間裡一樣。
「是迷惘吧?」也許是那種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的情緒顯露在音樂裡。
打開皮夾卻發現,阿綱先生的照片還夾雜在自己的皮夾裡透明的那一面,默不作聲的抽出來,隨意擱置再桌上的一個角落。
「男朋友?」我問,她搖搖頭,說著從沒開始過。
也不知道是命運的捉弄,還是世界真的就是那麼小,照片上的那個男人帶著另一個女人在我們身邊的桌位坐下,雖然不知道發生過什麼事,但是她的臉就像落水的動物,充滿哀傷。
『真巧。』他們之間好像只有這句話,瀰漫在空氣裡的是尷尬。
而她拿著皮夾快速的押在照片上的微小動作,卻被捕捉的一清二楚。
「我的過去不是很愉快。」
「什麼?」
「蠢女人,你不是問我為什麼彈鋼琴嗎?」
「耶?今天還是算了。」
然後我起身。
然後他起身。
──打開那架立式鋼琴的琴蓋。
經由他的手播放的音樂是,自己手機上的那首小狗華爾滋,蕭邦的音樂,獄寺隼人的風格,這一次聽起來像是被狂嵐困住的小狗,當琴聲響起的時候,沒有一個人不停下手邊的事,原來剛剛坐在自己對面的人居然有那樣的力量,就連自己也似乎停滯了半响,斜眼喵著隔壁的他與她,他們只是用相仿的表情何上眼傾聽。
最後還是哭了。
那琴聲就像自己的處境,那樣令人憐憫,很多事情事無法兩全其美的,是的,自己明白。
也許是感覺到了身旁熟西的視線,除了轉身逃跑以外,無法用其他的方法遮住自己無緣無故的眼淚。
*
「對了,蠢女人妳知道嗎?那天在咖啡店的事,妳哭了然後──」
──你說你迷路,但是還是追上來了。
「這麼說也對。」
其實也不對,因為自己說了謊,冥冥之中就像有人跟向自己指路似的,很輕易就看見她再街上的一偶,也許是運氣吧?但是,現在說的是更早一點的時間點,其實不是迷路,而是花了點時間向著別人宣示妳是我的女人。
是為了什麼做這樣的事?也許自己當下根本也神智不清吧?
但是現在卻發現,也許打從她問『你為什麼彈琴?』的時候,我就已經卸下了心防。
「隼人,你的琴聲跟以前有一點不一樣。」
「是阿。」因為以前只是慢無目地的演奏而已。
還記得妳說的話嗎?永遠有多遠?是到世界的盡頭?還是到人生的盡頭?
還記得你的回答,你說,這種永遠沒有解答的解答,是沒有意義的問題。
──於是將一生交給你,因為你說,你可以為我付出所有。
「現在回想起來,以前真的事幹盡了蠢事。」
但是,就是幼稚的長不大嘛。
TBC.
16.字與字的空隙
獄春祭架空設定。
也許人物扭曲有。
獄寺的我跟阿春的我,有些地方會突然互換小小細節細細看憂(被揍
02.
「好了,不要哭了。」
在那個日落的公園,鞦韆上,我托腮等著她的眼淚停止,大概是因為心煩吧?腳尖不對斷的踩著地一上一下,她的眼淚到底有多少?人體內百分之七時的水,她大概哭了快要一半,就像天上降下的洪水,什麼時候會停吶。
「妳很喜歡他?」她點頭,克制著自己由心而升莫名奇妙想抱她的衝動,在膝上彈著無聲的練習曲「現在還喜歡嗎?」
「獄寺先生,你有愛過一個人嗎?」身旁的她也許現在正用溢滿雙眼的眼淚凝視著夕陽吧?如果說,她指的愛情,是有一股想抱緊誰,占有誰,或是為了誰而迷失自己的話,那也許──自己早就已經淪陷下沉了吧?
也許,那股感情還沒有非常的強烈,但也漸漸的增強。
──我說阿,發現自己愛上一個人的那個瞬間,是非常快樂也非常恐懼的。
『那妳……要不要跟我交往看看。』如果再衝動一點,這句話也許就脫口而出了吧?然而僅存的思考線什麼時候會斷裂?任誰也不知道。
只是心臟砰砰的跳著,那大概比一般的時間跳快了半拍,也許是哭夠了,也或許是眼淚已經沒有了,她停止留下眼淚,從口袋裡拿出一個魔術方塊背著太陽光默默的開始解了起來,這個舉動……真是他媽的有夠莫名奇妙。
「獄寺先生,你解的開嗎?阿綱先生是了很多次也沒辦法解開。」
可不可以暫停一下這個名詞,就這樣整天嚷著那個名字真的很煩,妳是隻只會叫阿綱先生的家犬嗎?腦子裡差不多是這麼大聲喊,也許心理那些情緒早就寫在臉上了吧?
你是我看過表面跟內心最一致的人了獄寺先生。
很不可思議的這句話,也是從她的嘴巴說出來的。
其實,魔術方塊這東西也不是很困難,只要代上一些數學公式,很容易就可以把這個方塊回覆成原本的樣子,但是數學這東西在腦子裡其實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應該是先帶入這個……再這樣。
*
她那個時候的樣子,我還依稀記得,那腫起來的眼睛吃力的看著我的臉,把魔術方塊遞給我,在陽光下,她的臉因為淚水閃閃發光,現在回想起來,是因為淚嗎?也許──是因為那時候我已經喜歡上她了吧?喜歡,但還不到愛的程度。
妳遞給我的那東西,其實就像人生吧?先有個人,把原本該有的秩序打亂,然後再有個人,把那些該有的秩序回到原點,在那之間互相交錯的七彩方塊,就是人生,但是他們最後都會回到對的位置上。
*
──然後時間阿,是個怎麼樣喊都不會停下來的東西。
一個月的巡迴演奏,期限已經到了,也許自己與她的緣分,真的只限於一個工作時間吧?當訪談結束,一切就結束了,與她的緣分,就像平行的五線譜,直直的往前延伸,然後被一個音符或是休止符串聯起來,當音樂結束之後,樂譜還是平行的延伸永遠不會交疊。
房間裡凌亂的衣物散落在一地,搔了搔頭看著手機上她的名字,猶豫著,最後還是沒有按下撥出鍵,一切都結束了,心裡只殘留著這句話。
回憶阿,只能當成很棒的回憶了吧?把解好的魔術方塊還給她之後,她驚愕的微笑,到現在一直都記得,笑容阿,出現在自己的臉上也好,在她的臉上也好,只要是自己在乎的人快樂,那麼自己也會沾染上快樂,這是從她身上體會到的一件事。
很重要的一件事。
回義大利的機票放在床頭,但是心還留在這裡,我明白的。
整理好的行李放在門邊,離開的時候,旅館恢復成自己剛剛住進來的樣子,從鑰匙孔裡拔出鑰匙關上門的時候,我會永遠記得在日本發生的事,我的名字是獄寺隼人,似乎比最之前還要長大了一點點,她的名字是三浦春,取代日本這個國家的名字,我會一直記得。
那之後,又過了幾許光陰,我只是在一場又一場的表演裡佔有自己一點點愉快的時光。
*
然後,我提著旅行箱,打算與過去的三浦春揮別,遞上到分公司的要求之後,接到了義大利分公司的邀請函,那一瞬間,我滿腦子都充滿著他的臉……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其實早就已經不記得了。
他離開日本的那一天,因為一場車禍錯過了送行的時間,看著手機上他的名字,想著未來是否會在義大利的街角與他擦身而過,腦子裡不斷盤旋的,是他音樂會上的小狗華爾滋,還有蕭邦的練習曲。
飛機上翻閱著MUZIK Magazine看見他的報導,銀色的鋼琴手在回義大利的首場表演獲得了廣大的回應,樂評是一個叫做山本武的人寫的,他說,銀色的鋼琴手從日本回來之後音色有了些許的轉變。
真想聽聽看阿,那個纏繞在腦子裡許久的樂聲。
下一個表演場地,米蘭的露天廣場,是為了一個慈善機構辦的慈善服務。
是有閃過一個見見他的念頭,但是,像他這樣有名的人應該早就把她給忘了吧?自己與他只是在彼此生命中擦身而過的兩個影子,他與澤田綱吉不同的是,他來的太快走的太急了,否則心理不會冒出這種有點挽惜的情緒。
*
「你就這樣寫,我再找人。」
眼前的他這樣說,我是義大利分公司的記者,山本武,正在被我訪問的人,叫做獄寺隼人;我的訪問是他在羅馬表演完的第一份工作。
這並不是我第一次訪問他,我們之間,算是有點熟識的朋友,並不到無話不談,但是輕鬆的談天,這樣也夠了。
「你有一點不一樣,談戀愛了吧?」
「沒那回事。」他立即喝了杯咖啡,我知道那是他在為自己做掩飾,因為我猜對了一些他的秘密,洋裝沒什麼事的樣子喝咖啡,是他的貫性動作。
喂,蠢蛋,你有沒有聽說過這個說法,人說話的句子裡都有一些字與字之間的空隙──把字當成音符的話,仔細聽,每個人的說話聲都有慣性的節拍。
「麻──這還真是個不錯的說法。」
「阿,是阿。」他又喝了一口咖啡,是想到了什麼,在他翠綠的雙眸裡我看見了一個我從沒見過的情緒,我猜,應該是愛情。
「你下場慈善演奏會,我安排一個從日本總公司過來的記者給你認識。」手邊翻閱著日本的MUZIK Magazine一個叫做三浦春的女人為他寫的專訪,而那個人,正式是他明天要去接機的女孩。
她的報導上寫著,那位銀色的鋼琴手演奏的空靈音樂,也許只是因為演奏者不知道想要什麼而爆發出來的寂寞,正好掏起了聽眾深埋在心裡的情緒而因此閃生了共鳴,然而對於鋼琴手本身,能紓發情緒的,也就只有音樂而已。
「那天我不想接受訪問。」
「她的名字是三浦春。」
那之後,他的呼吸變的急促,確切的因素大概就跟我腦子理想的一樣吧?
TBC.
每個人說話的時候,總會有一種頻率,字與字之間有著空隙,空隙的長短不同行程了節拍,又因為聲音的頻率不同,出現了旋律,他說,獄寺準人說。
我看著,獄寺隼人看著,山本武的報導,以那樣的話作為結束,盯著眼前的人,口中的話呼之欲出,三浦春,朝思暮想的人,因為小指的紅線又牽連在一起,頭一次,我相信了命運。
「獄寺先生,這些話說的真好,小春也是這樣覺得呢。」
「……你是白痴嗎?」
「唉?怎麼這麼說?」
我看著她,不知是否該笑她蠢或又是說她呆,我一直都記得,那個她不經意脫口而出這些字,傻傻的說完又嘿嘿嘿笑的樣子,就連自己說過的話都忘了,而自己卻深深的記得。
「我說。」她盯著看,等待。
──此時此刻妳的等待又是什麼?等待我回答妳的,怎麼這麼說?又或是,等待我說的其他的事。
「話說,獄寺先生,好久不見了真的,真的真的好巧。」
「……。」沉默,是因為我不知道也不認為,她是否和我一樣,沒日沒夜的在想念,吞了回去,那句話,我愛你「恩,很巧。」我回應。
「為什麼離開日本。」想看看其他的地方,她說。
──不是為了離開澤田綱吉嗎?
「不是的,獄寺先生──怎麼這麼想?」她喝了一杯咖啡遠望。
「那妳──」
──我一直,很想見獄寺先生一面。
……想見我?
「小春其實忘了東西在你那。」
我也留了東西……在妳身旁。
「咦?獄寺先生留了什麼在小春這?小春忘了一份資料在你那,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
沉
默
「我要走了,喝你的咖啡吧,蠢女人。」我留了,我的心,妳似乎從沒發現,她疑惑的盯著我,喊著我的名字,而我只是完全不想回頭覺得自己實在是有夠蠢,還以為我們說的是一樣的東西,笨阿…。
著他離開的身影,只殘留著一杯咖啡,在眼前與杯子內震盪的漣漪。
有時候,會突然很難過,這個時候總是想抓起些什麼,某人的手,某人的什麼,每當心裡如此痛苦的時候,他的音樂總是會從耳裡流連忘返的逗留,其實我要說的……並不是那份資料的事,而是心臟已經在你那怎麼喊也回不來。
*
「所以你被甩了,哈。」可不可以不要說這麼直接,真是討人厭。
「山本武,你怎麼不去死?」在那之後見到的是這傢伙,只能說一連串的雖運,沒一樣好東西,再說本人獄寺隼人是怎麼了?人間失格嗎?盡是教了這些損友,等帶著哪天人品大爆發,超級好運的一天有沒有?好需要那樣的一天,真的。
不過獄寺,你知道嗎?」
「幹什麼,臭傢伙。」
──愛的比較多的人,就輸了。
「……。」愛的比較多的,就輸了。
我從來就不測量愛情付出的重量,甚至我根本不必要測量,因為總是……對方愛自己比較多,可是現在真的是這麼認為,我愛妳比妳對我的感覺多一些,那是個無法測量的重量,什麼時候開始,我也想要計較是誰愛誰的多,這種無聊的事了。
你醉了獄寺隼人。
也墜了。
可是就是忍不住的想念──原來想念是這樣,原來想念一個人的寂寞是這樣,我是真的真的很愛你,但是這份感情卻無法從我嘴裡逃脫,傳入你的耳朵;吶,三浦春我離開日本的那時候為什麼妳沒有來呢。
「怎麼,你好像真的很難過。」
「吵死了,山本武。」
「可是哪就這樣把他丟在咖啡店裡,這樣好嗎?哎,你會害她訪問稿子交不出來喔。」
對面的他,露出了一點驚恐的臉色,他看著窗外是夕陽的餘暉,也許還有他自己在玻璃上的倒影,接著拿出手機,似乎猶豫著是不是該按下那個撥號的鈕。
──按吧,快按吧。
心裡這麼期盼著。
「欸,蠢女人───把我丟下是怎樣。」
「不是你轉身跑掉的嗎……。」
「閉嘴,山本武;來採訪我吧,轉角的咖啡店。」啪,碰,然後將杯中的咖啡一飲而盡,當下,我的臉一定紅透了。
*
而我快步的走著,急促,小奔跑。
心臟的旋律就像那最快的音符,沒有休止,沒有漸弱,只有漸強。
讓我在看看你,好好的凝視著你,這次絕對不要害羞的將眼神移開。
原來,想念是這樣──原來寂寞是這樣原來寂寞加想念是這樣落寞,直到現在才懂,好喜歡你,為什麼當初沒有一通電話就走呢。
*
然後,門鈴,咖啡香,她因為喘息而發紅的臉,他凝視著她的臉,還有,我的微笑。
然後他們相視而笑了。
就好像,不需要語言一樣,她發現了與她相同的表情,那中,似乎是下定決心只看最後一眼的眼神,下定決心的,也絕對的。
──把我的心,放在你那好嗎?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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