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4月17日 星期四
《大掌上的小手.上下》REBORN-子世代
黑色的,有些搖晃,黑色的,散發疲憊,弄髒了的白襯衫,沾染灰塵,他抹掉了嘴邊的塵土,大掌像他伸手,那個人沒有微蹲,只是站的鼻挺,手伸的筆直,眼睛看著遠方──那是他的父親。
兩人再濕冷的砂堆上。
「你媽再等我了。」在地上的他低下頭,在他眼中小小的,黑色的他;回握,力量將他拉了起來,在他眼中,永遠強大的高大背影。
「……。」他沉默不語,只是低著頭。
那個人永遠也不會誇獎他,即使現在。
那一年的冬天,是個溫暖的冬天,即使如此,他們彼此的心卻越是寒冷。
NO.10.大掌上的小手
漆黑的,緩慢的還有,憂傷的卻還是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但心已經疲憊的傷痕累累,她虛弱的手那時候撫著他的頰,他不爭氣的流淚了,那是第一次他感覺到眼淚劃過臉頰的溫度,卻隨即被風吹乾。
『恭平。』她呼喚。
他只是淚流滿面,她卻笑的一如往常,即使心理要他別哭,卻只是溢出更多的眼淚,那是止不住的哀傷。
就像是心臟瞬間溶解,什麼也感覺不到。
只聽見了一些聲響,那是心臟殞落的聲音。
「恭平。」那是春人的聲音,似乎也顯的疲憊「弄髒了呢,襯衫。」
「恩。」他回應,但是沒有受傷,他總是這樣不輕易的流露疲憊,之後銀色的他也沒有企圖想要與他搭話,只是殘留著很淺的微笑,那幾乎沒有的弧度;拍著他的背,即使是逞強,也無法像昌浩一樣,永遠是那樣的笑臉──即使那更使人心酸。
他們都累了。
忙碌到沒有思考的時間,只是一股腦的往前奔馳,連續半年,總是回到了這裡又匆匆離開,只想休個長假,永遠的長假。
當失去了需要守護的東西,目標達成後的目的是否還成立?那似乎像是個完美的城鎮,卻沒有人居住的死城。
她的狀況很糟糕。
他害怕著。
那天他推開黑色的大門,是強大的父親抱著母親奔向門外的光景,還來不及反應,父親便離他遠去,連同母親一起,然後似乎只看見母親蒼白的臉雨胸口劇烈的起伏,其餘全是空白。
道路的終點,是那個人的所在,他推開檜木大門,裡面盡是淡淡的香氣,那個人微笑著「歡迎回來。」雙手交握,金色的他筆直的看著兩人,背後的落地窗灑滿他一身太陽,那笑容彷彿幻影般。
「辛苦了,一起回來的嗎?」
「路上遇到。」黑色的他回答,順勢在一旁坐下。
滿滿的苦澀。
他沒有說出口,只是拍了拍身上的塵埃,報告著任務的過程,然後疲憊的在椅子上淺眠,金色的他看著,首先是微笑,接著他收起了笑容等待黑色的他沉睡,他絲毫沒有問一句,有關她的事。
春人看著金色的他,吸了一口氣又放了那口氣。
『什麼也不說嗎?』他說,皺著眉說。
『也只能等待了。』他說,只有一些微笑的說。
只是因為從來沒有這樣看過他疲憊的臉,即使拼命隱藏,卻仍然表露無遺,他有些難過,他從沒想過那種臉居然會出現在雲雀恭平臉上,銀色的他看著黑色的他沉睡,呼吸依然淺,卻有莫名的不安。
「能夠安撫他的,也許只有你了吧。」雖然無法治癒,起碼可以與他分攤些許,那人卻笑的更深「只有我嗎?」他回答,撇開看著首領的視線,回頭看著那雙緊握拐子的雙手──因為一直以來,安撫他的總是你不是嗎?
他只會對你表現微小的脆弱。
可是真的能夠安慰他的人並不是我──
*
白色安靜的病房,有著些許緊促的呼吸聲,最強的守護者在病床邊看著床上的人兒。
他能做任何事,他能完成任何託付給他的任務,他能捉到任何他想要的獵物,唯有在死亡面前,他顯的一無是處。
撫摸她的臉,她的額,全部盡是蒼白。
「妳也該醒了。」醒醒吧。
「似乎,一直都在作夢呢……小春。」他並沒有回頭看正在靠近的山本武,憑他的腳步、心跳,猜的到他肯定滿身血淋,那是就算換了衣服洗靜了身體也能查覺出來的聲音「夢到什麼了呢…。」
「當然是我了。」
「或是恭平吧──」
「閉嘴。」
好似昌平與恭平的互動,只是後來他也在他身邊,看著她,即將銷散的太陽光,依然刺眼,卻讓人淚流滿面,只要是結束,都會讓人感傷的對吧?或許是,也或許不是。
「我曾經……愛過你呢,小春。」
「在她老公身邊說這種話,你想上天堂嗎。」
「麻──別在意拉。」如果是平時,他絕對不可能還坐在這,現在的心情就好比看完一部好電影一樣,有點空虛的空轉。
我說,雲雀。
幹什麼。
你也許該看看恭平。
──雲雀恭平很堅強。
──但這次連你也被打敗了不是嗎?
並沒有。
是嗎?
他笑,他面無表情,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最後是現凝視著她,垂簾又是一個笑容,雖然那是個意義不明的淺笑。
能夠安慰他的人世界上只有兩個,你怎麼不懂呢。
起身,離開,與小小的黑色的他在走廊上擦肩,男人停下腳步望著那少年彎近那病房,那少年繼續走著,什麼也不說在他父親身邊停下,乾淨,鼻挺的外觀,卻似乎有股屏障。
「……。」
「……。」
沒有人願意先開口。
*
夜裡的琴室,一人的呼吸聲,搖曳的琴弓,流暢的音樂,忽然嘎然停止,那是舒伯特的Der Erlkoenig,魔王,他看著斷掉的弦,搖了搖頭,為什麼會忽然拉起這首歌。
「這裡也是煙霧瀰漫呢。」
「那並不適用在這裡的成語,澤田昌平。」
「剛剛那是什麼音樂,我不喜歡。」
「魔王。」那是一個父親抱著孩子逃離死神的歌。
昌平屏息,他向來討厭沉重的東西,弦斷了,春人可以彈鋼琴嗎?我想聽。
你說什麼我就做什麼嗎?混仗。
──但是還是打開了琴蓋。
雖然是百般不願意的臉。
我喜歡春人的音樂,不管那是什麼樂器。
就算那東西是三角鐵你也喜歡?
就說是囉。
「想聽什麼?」
「給愛莉絲?」
「……。」於是搖曳的琴聲彈奏起。
他在左側,手指擺動,他在右側,閉目放鬆;他們都想忘記現狀,只是怎樣也無法如願。
什麼,才算是完全的消失呢──即使死亡了,連記憶也要一併帶走,連同存再過的時間一起。
必須要這樣,雲雀叔叔跟恭平才能真的停止那龐大的哀傷吧。
長大後總是追著父親的背影來到了現在,為了在身後默默守護他的那個人,這就是恭平哪。
──於是向前奔跑,於是時常回頭,於是看見母親在他身後微笑的影子。
「靠,那傢伙很幸福哪。」
「是阿。」昌平微笑著「我說春人,你也教我彈鋼琴麻。」
「啥?」
tbc.
而疲憊的小小的黑色從醫院回家之後並沒有立刻沉睡,要是以往的他,肯定會死賴在醫院不走的,是為了什麼他並沒有留下,他思索著不明白。
輕靠在房間裡黑色的椅被上,對面的矮櫃放著她的照片,她的與她他跟他的,在她身邊的是,一家人唯一的合照,是經由母親的手親手擺放在那個位置,父親故意推開他然後摟緊母親的樣子,還有母親笑的燦爛的樣子,自己有點嫌惡的看著父親的臉。
似乎從來就沒有仔細看過這張照片。
那時候母親很開心的把它裝載像框裡,小心翼翼的放在房子裡的各個角落。
成為雲守之後,他總是持續的奔跑,沒有停止,就算回頭看著母親,卻不曾停下腳步。
然後他拿起她的照片,稚嫩的臉,對他微笑,因為一直在奔跑著,所以母親是不是偶爾也會覺得很寂寞呢……,將她的照片收緊,什麼話也沒說。
──現在該怎麼做才好。
*
而安靜的,是他沉默的嘴,,意外的,是他的來訪,澤田綱吉的兒子,澤田昌平,大大的他直愣愣的盯著他看,雖然有著些許疲憊,卻依然銳利的雙眼。
「真是意外的人。」
「嘿黑。」那少年傻傻的笑著,然後露出一點微笑,那微笑彷彿今日的十一代首領,就算要來訪,來的也應該不是他才對,黑色高大的他一直這麼認為。
然後他坐在他身邊,對她直直盯著,先是有些疑惑,然後牽起的,是她的手。
「雲雀叔叔真的很愛小春馬麻。」
「你要是在這樣叫下一個在床上的就會是你。」
「雲雀叔叔現在應該不會這樣做吧?」面前的他看看黑色的自己,在看看躺在床上的人兒,他不禁覺得,這兩個雙胞胎的相似處又默默的多了一點,那便是狡詐。
雲雀叔叔會擔心或害怕嗎?
擔心跟害怕是不同的層次,小鬼。
擔心她的身體,卻不害怕她離開,因為她是雲雀恭彌的老婆。
於似乎,他彷彿也可以稍稍的體會恭平對眼前這位男人的感覺了,高傲、強悍以及,百分之百的信任。
──可是,雲雀叔叔,命運是很強悍的。
他垂下他的眼簾淺眠,誰也沒有發現她手悄悄的顫抖了瞬間。
「小鬼,西裝外套不是給你留口水的。」
「阿痛,雲雀叔叔……出手太重了。」
「跟我家好兒子比你這差的多了。」所以說雲雀恭平是他這被子最不想當的人。
*
寂靜的,是周圍的空氣,沒有預料到的,是大門的叩叩聲,此時出現的是意想不到的人,銀色的他難看的臉色在他開門之後更是難看「靠,你那的表情是怎麼回事。」一臉你來幹麻的樣子。
他沒有說請,沒有說歡迎,只是逕自往屋內走,只交代了把們鎖上,沒有坐下的邀請,沒有茶水的款待,只是往一個地方前進,銀色的他看著這個地方,曾經會來到這裡的的原因,都是因為小春馬麻的生日,一年一年的經過,客廳與家裡的擺設並沒有太大的變動,只是添增了許多的相片。
環顧著四周,有著恭平的相片只限於守護者交接之前,也就是兩年前──自己為什麼出現再這裡,又為什麼會有想來的念頭,其實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就算是發生了如此重大的事,在以往他也只會在工作上預見而多兩句寒喧緊此而已。
然後他彎進了一間房間,黑色的刷亮木門那是他的房間了,應該,銀色的他默默的想著,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現在想想,他從沒近過他的房間,畢竟他們都不是會邀請人帶家裡作客的那種類型,那是間簡單的房間,就與他的人一樣,簡潔而不拖泥帶水,只是──好像少了一點什麼。
他看見落在床上的一指相框,裡面是一個女孩的身影,黑色的他小心翼翼的拿起相框,凝視了半响緩慢的放置在床頭櫃上與其他的相片一起,床頭櫃上並沒有一點灰塵──這個房間,一點人的感覺也沒有。
「喂,你多久沒在這裡過夜了。」他深歲的黑眸看著綠色的眸子,沒有轉頭,那是一個斜視。
「成為雲守之後,在也沒有。」總是匆忙的在這裡與彭哥烈大宅來來去去。
所以對母親,常常也只是視線上的停留,或是一個晚餐的時間。
「她一定很寂寞。」黑色的他說。
他沒有回應,看見他抿緊的嘴,小動作透漏著他的思維。
從委員長開始,母親便一直在等待。
「這就是另你不安的原因嗎?」他按了按眉頭,在他身邊坐下。
淡淡的陽光,灑落的是他們憂鬱的顏色,然後又是一片安靜。
「這個房子太安靜了。」他說。
「因為我們都是安靜的人。」他回答。
「兩個男人坐在床上看著遠方,感覺還真是悽涼。」第三個他說。
「靠,澤田昌浩。」
「……為什麼會有鑰匙。」
「當然是我去打的囉。」你是變態嗎?
咬殺。
碰。
下手太重了。
於是,周圍又開始緊繃了起來,安靜的安靜的,落入安靜的三人,春人並不意外昌浩的來到,當雲雀恭平落入迷惘的時候,他們總是會並肩走著,雲雀恭平一直以來都不需要他的操心,因為總有昌浩陪伴著,總是比其他人沉穩著,只是──此時此刻,不在他的身邊似乎會發生什麼事,很深的心裡暗暗浮出不好的預感,原來他也會這樣,被直覺牽引。
感覺到左手邊有股力道從床上反彈,銀色的他看著黑色的他疲倦的在床上假寐,雲雀家除了小春以外各個悶騷,尤其在落入這種哀傷的時候更甚,空氣擠壓的房間都嫌擠,也許是受不了,昌浩打開了他房間的窗戶,微風輕輕的吹了進來,並不涼爽,也不舒服,反而有種濕黏的感覺。
「有很多事情沒有說。」床上的他發出聲音,他們兩人回望著他,他蒼白的左手遮蔽著雙眼,彷彿太陽太過刺眼,或許該說,假裝遮著陽光假裝的陽光刺的他刺眼,不想讓他們看見自己現在這種哀傷的樣子。
金色的他看著他蒼白的手,沒有血色「恭平你多久沒吃東西了。」春人看著昌浩,又看著恭平,確實,似乎瘦了一些。
「……沒注意。」
「我靠。」
不過我覺得有點不舒服。
廢話吧?
可能是要昏倒了。
等等!雲、雲雀恭平!
*
「我實在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我說,恭彌你的表情也永遠只有一張吧?
黑色的他,在白色的空間是對比的顏色,他有些無奈的坐在空出來的床上看著眼前的景象,原本還算大的單人病房又搬了一張床近來,一張躺的是他老婆,一張躺的是他兒子,重點是他兒子是以餓昏了為理由被送進來,這要雲雀家的臉往哪擺。
「我就說吧?要你也關心一下你兒子。」獄寺隼人在他身邊露出輕蔑的神色,而春人則是內心暗暗吐槽『這句話還輪不到你說。』
「麻,兩個人都再一起的話你也比較好照顧。」山本武倒是樂觀,不過雲雀恭彌從沒幹過這類的工作──看護。
病床上的兒子就像是他的翻版,手上插著點滴,安靜的不發一語,所以他兒子躺在那邊怪我囉?麻,你也要負起一點責任拉。
「對了我有帶東西來慰勞你,雲雀爸爸。」
「在那樣稱呼我,我先殺了你。」他瞇眼對著黑髮的男人發狠,那男人不以為意的塞一顆飯糰給他,並且用唇語說著『你也很久沒吃了不是嗎?』算他還算精明……。
「但看來,恭平還要一下子才會醒了。」昌浩摸著他的額頭,他是真的沒看過這樣的他,第一次昏倒,第一次顯露出令人不得不察覺的脆弱。
──直到他睜開眼的那一刻,他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看著窗外的陽光知道是早晨,但不知道是什麼日期。
感覺到有什麼,握著他的手,右手,順著右邊的手看過去,看見面對著他睡了的母親,他露出了笑容,這表示,母親已經從惡夢的幻術中清醒了,不知不覺也留下了淚。
「看到你和你媽躺在同一個病房我的心情很複雜。」黑色的他說著,凝視著病床上的兒子還有他的好妻子。
就好像被他的聲音召喚似的,床上的他感覺到纖細的手牽著的小小手緊緊的牽緊了些回握,他母親醒了,於是大掌在包附在外頭牽起了兩人的手,她笑了,他毅然,只有那小手的主人又留下了兩行淚水,黑色的他低頭看著病床上的他,抹去他的眼淚摸著他的頭。
「恭平,偶爾回來吃飯嗎?」她笑著,他緊抓著她的手,在床上應允了許多次,點了許多次的頭。
「話說回來你只是餓昏了而以所以不要在那邊給我裝虛弱。」呃,這倒讓他想起這丟臉的住院原因,你就別再提了吧,拜託。
──即便如此,卻感覺到彼此的心,比以往還要貼近。
這樣就好了,這一刻對他來說,便是無比幸福的時刻。
END
「喔對了,外面看戲的在不識相一點,我看到誰就咬殺誰。」這句話是雲雀把拔的說的,驅散了門外的一票人。
訂閱:
張貼留言 (Atom)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