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平的戀愛談完惹
但之後應該還會有，預計IF之後會是一個系列
在還不懂世界流動，與對一切事物好奇的時候，他們就像是理所當然的光與影，已記不清剛認識的時候，他只記得，她來到義大利的當下，那一身白色的連身裙。
那是他們分開五年後的第一次見面。
*
恭平在彭哥列首領辦公室裡思考，彷彿首領辦公室是什麼避風港一樣，他思考著，那五年之間他的日子跟她的日子。
那五年，他們完全沒有聯絡，就像是陌生人一樣，不愛用手機的自己，在擁有手機之後，也不曾真的打探過她的消息。
一方面是自己身處在陰暗之中，一方面是他忙碌於所以大小的任務裡。
就連她的到來，也是從昌浩那邊得知，是的，十一代首領，默默的關注著，那些對守護者們重要的人們，但這又是為什麼呢？
「喂，為什麼那時候要告訴我，末春來義大利的班機。」
「是啊——為什麼呢。」昌浩看著桌上的文件，絲毫沒有要認真回答的意思。
「澤田昌浩。」
昌浩看著他，緩緩地，拿起了那杯溫熱的茶「你不知道呢。」
「？」
——這五年之間，你每天至少會看著她的照片三次，三天就會跟我們提起兩次，每週還會猶豫要不要聯絡她一次，你還要問我為什麼啊。
「這就是所謂的——除了你之外全世界都知道的狀況吧？」昌浩微微笑，繼續把視線放在自己的文件上。
恭平緊緊皺眉，正在回想自己是不是確實如此，卻什麼也想不起來，稍微看了一下她的照片他才找到時間的痕跡，照片的邊角皺皺爛爛的，彷彿是被搓揉了許多次，原來已經過這麼久了嗎？他自己完全沒有感覺。
他把拐子擦得發亮，看著自己的倒影，依然，還沒做出決定。
金色的他，看著這一團陰鬱的黑霧，忍不住笑了起來，身為雲雀恭平的好友，澤田昌浩倒是很少看見恭平這麼煩惱，昌浩托腮看著那一團黑霧。
「恭平，你是在害怕嗎？」
「......」確實。
畢竟她從以前開始，就因為體弱多病而被剝奪了自由，現在好不容易可以自由生活，如今如果告訴她有關澎哥列的事，那或許她又會變成籠中的鳥，這也是他遲遲無法下決定的原因。
「真是傷心阿──」昌浩往後躺，整個人放鬆「恭平，世界跟以前不同了。」十一代首領瞇起眼睛，從容不迫的看著那黑色的群霧「你以為我會把末春的活動限制在這裡吧？」那麼弱小，又易碎。
「......」確實，他並沒有排除這樣的可能性，甚至恭平認為，這是最有可能發生的。
「這只是我深刻的體會，現在的時代──大家正在追求著和平。」
「所以？」
「所以恭平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呀──」昌浩笑出聲，但恭平並不覺得好笑，昌浩看著他，雙手交握在桌上，收斂起笑容，堅定的看著那漆黑的雙眼「我們的努力，如果無法讓身邊的人獲得幸福，那還有什麼意義？」
空氣的溫度緩降，雲雀恭彌豎起了寒毛，昌浩只是瞇起雙眼。
「我有自信保護你們，保護你們每一個個人。」
此刻，十一代首領自信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澤田昌浩並不是因為可以應付各種戰鬥，才成為首領的，而是各種只屬於他的特質與能力，只靠頭腦的戰爭迴避必要的危險，靠著手上的籌碼與自己的談判手段獲得許多盟友，當然也因為擁有足夠多的後盾，才能夠讓他如此自由的談成各種交易。
對於昌浩來說，這便是信任的成果。
因為昌浩信任在背後支撐他的人們，他才能夠比以往握著更多籌碼，所以恭平所擔心的那個問題，對於昌浩而言一開始就不存在。
「確實。」黑色的他說，爽快地承認，他確實沒有給予昌浩同等的信任「你生氣了？」
「我只是稍──微有點不開心而已，請我喝茶的話我就放過你吧。」昌浩再次勾起了溫柔的微笑，比起這個，昌浩現在思考的反而是，萬一首領辦公室又變成雲雀戀愛煩惱諮商室的話，那工作又要變多了。
有辦法把這個工作默默地轉移給門外顧問嗎？
雖然不太可能，但也只是想想。
「所以恭平，就讓她認識真正的你吧。」
現在，他大概就能做出決定了。
*
她的公寓，租得離澎哥列其實不遠，當時恭平看了一些區域，秉持著離自己越近就越安全的思考方式，選了這個地方。
是共生住宅，如果她有什麼狀況，其他人都可以及時給予幫助，住的人目前都是學生，出入單純，還有一個私心滿滿的重點，這一排房子整排都是屬於雲雀家的租屋事業，他的馬麻時不時會照顧這裡的住戶，也就是說，委員長時不時就會來這邊巡邏，對他而言委員長堪稱是最強的社區保全。
而且他馬麻很喜歡這個小社區。
沒錯，除此之外，沒有更適合末春的社區了，把淑女車停在門口，看著那黑色的大門，鼓起勇氣。
咚咚。
敲門聲如同他的心跳，帶著一些顫抖，還有他從未體驗過的恐懼，門打開了，她的手、臉、甚至頭髮，都沾上了顏料，對於他的到來，她驚訝，慌忙的把手上的顏料擦在圍裙上，像一隻花栗鼠梳理毛髮一樣的急促。
「別急。」
在確認手已經弄乾淨，她才緩緩地說了『歡迎。』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她都像是一道微弱的氣息，彷彿一吹就散。
「沒想到恭平會突然來呢──」她語氣中的雀躍，沒能使他安下心來，反而讓原先的焦慮，更加混濁不明。
複雜的感情，灼熱的臉紅，在她開口之後依然沒有平息。
彷彿是看穿他的心思，她讓他坐在那張未完成的畫前面，像是擁抱某種動物一樣給予黑色的野獸安慰。
「末春，有一件事，必須告訴你——」
道出心中的不安與逼不得已，他的決心與昌浩的承諾，他的朋友還有他們對未來的目標，他們經歷過的許多困難與艱澀的選擇，那些刻意被遺漏或掩蓋的現實，以及——留給她的選擇。
——即使如此，妳還想繼續瞭解我嗎？
——就算我身邊蘊藏著無數的不安與黑暗。
*
這大概是澤田昌浩人生中最焦慮的一天。
彷彿是自己要跟心愛的女孩告白一樣，事成則以，事不成就只會有兩個字——難受。
不管是生理上，心理上，都會很難受。
「這麼稀奇的場景我是不是應該錄下來？」門外顧問不慌不忙，舉起手機，看著昌浩顫抖的手交握在桌上。
「沒、沒事的。」十一代首領這麼焦慮的原因有兩個，第一如果末春因此跟恭平分手遭殃的是自己，第二如果末春無法接受遭殃的還是自己，總之不管怎樣，只要末春搖頭遭殃的都是自己，神啊，他的人生已經夠難了，這點愛情的事情能不能夠讓他順順利利呢？
神啊，請大發慈悲的點頭吧，雖然十一代首領紮實是個無神論者，但必要的時候，跟神明乞求願望成真，應該不過分吧？
「啊啊啊，我到底為什麼要慫恿他啊！！還說什麼信任，恭平如果就此不回來了怎麼辦？」
「那就是你的錯了。」喝著茶的門外顧問笑看著崩潰的昌浩，這簡直比恭平的戀愛連續劇還好看，啊——真有趣。
「話說回來，昌浩是憑什哪來的勇氣去跟恭平談的呢？」一個個的，不約而同聚在首領辦公室，昌平無心的問題，又重重打擊了昌浩的信心。
「憑著⋯⋯我們的⋯⋯羈絆⋯⋯」欲哭無淚的昌浩，難得傻笨的，癱軟在辦公桌前。
但這不能怪你，愛是無法用來販賣或協商的，他是不存在卻又讓人信服的強大情感，無法被觸摸無法被量化，卻能夠真實感覺到的某種溫暖的東西。
雖然，昌浩的回答還是令人無語。
「別擔心，恭平會回來的。」昌平的肯定，爽朗的微笑，反而在這一刻給了適當的力量與勇氣。
*
剛搬來義大利的時候，是為了見他而來的，只是不經意的，無心的，收到小春小姐的問候，也許是因為在報紙上看到了自己畫展的訊息，才連絡上，並讓來義大利的想法成真。
——我們的恭平，如果再沒有女性朋友，大概這輩子都要單身了吧？妳願意，當他的朋友嗎？
她無心的說著，電話那頭的小春小姐，爽朗的，讓自己感受到了許多的溫暖，毅然決然的，只帶了一個行李箱與衝動，從日本飛越而來。
他站在機場接她的樣子，跟以前好不一樣，更嚴肅，更冷漠，更——難以親近。
是經歷了很多痛苦，才變成這樣的嗎？
還是只是害怕失去而緊繃？
當自己輕輕呼喚他名字的時候，他露出了世界上最溫柔的笑容，就是那個時候，才一瞬間弄懂了小時候的那股悸動。
——但是，末春，妳可以接受嗎？恭平啊，是不會輕易說出喜歡的人，至少對同輩是這樣。
當時的小春小姐，在自己的畫前面，握著自己的手，認真的，認真的詢問，其實，自己並不在意，也許這是某種試探或試煉，只是緩緩搖頭說了沒有關係，畢竟喜歡跟愛，並不是說出口就能夠感受到的，無心的愛就算說出口，那不過也只是一種安慰，她這麼認為。
——是嗎？不用擔心，雖然恭平不會輕易說出口，但是只要喜歡上對方，就會死心踏地喔。
那是什麼時候呢？應該是小春小姐第四拜訪，外頭有一個漆黑的野獸，簡直就像是長大版的恭平，那冷冷的氣息，在看著小春小姐的時候暖得判若兩人，那肯定就是恭平的爸爸吧？
——最後。
——如果，跟恭平在一起，可能會充滿各式各樣的挑戰，但是，不要害怕喔，恭平一定會保護妳的。
回憶至此，終於明白了，當時小春小姐說的所有事，那些需要先做好準備的種種，自己是這樣回答的——
——我一點都不怕喔。
對自己而言，他是恩人也是愛人，是朋友也是珍視之人，即便世界在下一秒就毀滅，自己也會盡力去理解，盡力陪在他的身邊。
感覺到黑色的恭平身體終於像是經歷了無數恐懼後而放鬆，使力將嬌小的末春湧入懷中，耳邊他說的「太好了。」鑽入淺色的她耳裡與心裡。
原來，恭平也有這麼脆弱的時候。
輕輕拍著他的背，兩個人緩緩地笑了。
*
但，你們可別忘了，現在脆弱至極的，還有一個人。
澤田昌浩的手抖，直到恭平回來之後還沒有消失，是會開口說要離開還是繼續，總該先聽到他的回答才安心。
在他看著昌浩嘗試冷靜卻無力冷靜的表情後，他先說了——到底是要冷靜還是要焦慮，麻煩你選一個。
話一說出口，昌浩才好不容易放鬆了下來。
——歡迎回來，以後也多指教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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